缅怀卢国沾：香港词坛巨匠 粤语经典缔造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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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乐坛又一位传奇人物走了。3月19日那天，填词大师卢国沾离世的消息突然在朋友圈刷屏，好多人都晒出他写的歌词截图。这位76岁的老人家，可能年轻一辈不太熟悉，但随便哼几句”万里长城永不倒”或者”小李飞刀，例不虚发”，马上就能勾起一代人的回忆。
我小时候跟着爸妈看《大地恩情》，片头曲一响就特别来劲。那首”河水弯又弯，冷然说忧患”就是卢国沾的手笔，他把家国情怀写得特别接地气，不像现在某些歌词动不动就堆砌辞藻。记得有次电台采访他，老人家笑着说：”写《大地恩情》时我特意跑去新界看稻田，要闻到泥土味才敢下笔。”

说到他的代表作，《万里长城永不倒》绝对是个奇迹。1982年电视剧《霍元甲》热播时，这首歌火到连街边卖菜阿姨都能唱两句。最绝的是那句”开口叫吧，高声叫吧”，卢国沾后来在自传里透露，当时监制嫌这句太直白，是他坚持说”老百姓喊口号就是这样简单有力”。果然播出后，这句成了全民大合唱的爆点。
和黄霑那些风流才子不同，卢国沾写词特别”硬净”。他给关正杰写的《天龙诀》，什么”风中柳丝舒懒腰，几点絮飞飘”，明明很文雅的词，配上旋律就莫名热血。罗文那首经典到不行的《小李飞刀》也是，你看歌词”难得一身好本领，情关始终闯不过”，把武侠的潇洒和无奈全写透了。听说当年录这首歌时，罗文在棚里唱着唱着就哭了。
有个特别有意思的细节。卢国沾1976年入行时，香港电视剧刚兴起，他给《陆小凤》写主题曲，硬是把古龙小说里”月圆之夜，紫禁之巅”的意境，用”情与义，值千金”六个字就概括了。后来采访中他说：”电视剧主题曲要让人三十秒内记住，比写诗难多了。”确实，现在KTV里大叔们吼得最大声的，还是这些老歌。
他和顾嘉辉的合作堪称黄金组合。像《太极张三丰》里”风中柳絮水中萍，聚散两无情”这种词，配上顾嘉辉的旋律，愣是把武侠剧唱出了人生哲理。有次音乐会上，顾嘉辉弹钢琴，卢国沾当场改词，把”人生何处不相逢”即兴改成”琴声何处不相逢”，台下观众全都站起来鼓掌。
可能很多人不知道，卢国沾写词特别较真。有次为《变色龙》主题曲，他非要亲眼去看变色龙怎么捕食，结果在动物园蹲了整天。最后写出来的”随时随地在变色，无谓白费心机”，把职场隐喻藏得那叫一个妙。这种死磕精神，现在那些半小时交词的流量歌手真该学学。
晚年他患上帕金森症，手抖得厉害还坚持写作。2019年颁奖礼上，他坐着轮椅出来领终身成就奖，全场明星自发唱起他写的《明星》：”当你见到天上星星，可会想起我…”当时镜头扫到台下的古巨基，妆都哭花了。
现在再听《大地恩情》，那句”莫说青山多障碍，风也急风也劲”突然有了新感触。卢国沾这三千多首歌词，就像他给香港人埋下的时光胶囊，哪天不经意间在街头巷尾听见，还是会心头一热。记得他常说：”好歌词要似老火汤，饮落去唔觉，回味先至出嚟。”如今斯人已逝，那些旋律里的江湖义气、家国情怀，倒真成了熬足几十年的老火靓汤。